⌒Forever.

梦境成真 36

德古拉

为了准备圣诞晚宴，克莉丝汀兴致勃勃地出门买菜，魅影自然也跟在她身旁，他体贴地将菜篮子挽在了手上，由于他体面的西装，挺拔的身姿，除了那有些怪异的白面具之外，再没有人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，街上的小报童仍在叫卖剧场演出资讯。

卡洛塔！那个为难她让她扮演哑仆的胖女人！

她站在那里，愣了一会，仍然不太理解卡洛塔为什么会选择来到这里演出？她真的真的不至于落魄至此吧？虽说她被埃里克评价为一台精密的音乐机器，但好歹也在人民歌剧院工作过，怎么会屈尊来这里演出呢？

 她下意识望向自己的丈夫，男人似乎也在沉默，他们的目光同时交汇在一起。

他们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演出，是真的卡洛塔，还是那个人？

就在这时候，她对着这双眼睛，又一次走神了，想起来出门之前埃里克的请求，他依然是无法接受自己就能这么简单走出家门的，只得叹口气说，“这是我唯一的请求，我可以……甚至很乐意跟你一起出门，但请让我戴上面具。”

克莉丝汀答应了，男人微微舒出一口气，嘴角上扬，“亲爱的天使，我很高兴你能答应我这唯一的要求。”

埃里克并不在乎妻子的出神，还问她，“你想去看看么？”

他倒是也很好奇，此人真的是卡洛塔吗？还是什么人冒充的？听说子爵已经决定和某位千金小姐订婚了，那么不可能是他纠缠不休，那位吉莉小姐要是还想再出来搞个破坏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。

牢牢掌握一种超越人类的某种力量的人，他自然也认识一个，能垂爱于吉莉并帮助她的人，兴许也不是什么真神，只是为了看一出好玩的滑稽戏罢了。

正义对邪恶，光明对黑暗，还真是庸俗的戏码。

克莉丝汀说，“我听你的，只看你怎么决定，埃里克。”

“好，那就去吧。”他说，大步流星地买了两张票，仍是包厢。

他们一同步行回了家，他往暖烘烘的炉子里加了柴火，又为她倒了一杯茶，似乎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，他饶有兴致地说起了自己隐藏在人群里混进歌剧院的经历。

“虽说这儿的歌剧院很小，”他说，“但乡绅仍是有几个，他们出资建造了一个小歌剧院，就此垄断了演出人员和剧目，一连好几年，都是同样的歌剧，同样的演员，真叫人乏味。

那时候我年纪小，曾经混进去看过，那儿真是又小又窄，气都快喘不过来。我是很擅长恶作剧的，那些人骂我，我就用不太熟练的腹语将他们吓了个半死。虽说被她骂了，但我并不后悔。”

克莉丝汀露出了微笑，茶杯将她冻红的手暖回来了，她喝了一口红茶，笑着说，“好呀，现在我们也可以做一回富人了，只希望克洛塔不要唱得太糟糕。”

他不太在乎地摊了摊手，“要是真的太糟糕了，就还让她变回青蛙吧。”

他话音刚落，两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，猫儿走了出来，跳上克莉丝汀的膝盖，它似乎也长大了一些，埃里克摸了摸它的头，惊奇地听见猫儿细嫩的叫声，它蹭了蹭他的手，居然正在示好。

克莉丝汀将猫抱在怀里，饶有兴致地说，“好呀，这真是一个好开始，埃里克。”

他笑了笑，两人一起在厨房做饭，他帮着克莉丝汀做了鸡肉馅饼、烟熏三文鱼、焦糖布丁，外加一支白葡萄酒。

“敬我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圣诞节。”克莉丝汀举起高脚杯，微黄色液体在杯中荡漾。

“是的，”埃里克说，“敬我的妻子。”

“我的手艺并不太好，”克莉丝汀笑得有些羞涩，“咱们慢慢来，我总会做出更好的菜肴。”

“我相信，你学什么都很快。”埃里克说。

那只小猫也在大快朵颐，克莉丝汀为它准备了一些三文鱼肉泥做辅食，似乎一派岁月静好，他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延续下去。

饭后，他又帮着克莉丝汀洗了刀叉餐具，这才提出要上楼写一封信，克莉丝汀点点头，眼睛闪闪发亮地问道，“我能给梅格和吉莉夫人写一封信么？我真的很久很久都没和她们联系了。”

他点头，“为什么不呢？亲爱的，跟我一起来。”

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书房，这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书，还有厚厚的手稿，一股淡淡的墨水味飘荡在书房里，埃里克拿出纸笔，分成两份，两人一道写信。

【亲爱的德古拉伯爵，

     日安（兴许我该用夜安？）

许久未见，不知贵体安好？我已和我的音乐天使一道生活了，走出地面之后仍是讨厌人群，不过有她在就好。

如今我们夫妇遭遇了一件离奇事件，我不知和谁人诉说，只能将其诉诸笔端，期盼您的解答。

另一个梅格·吉莉（我妻子的挚友）似乎是从另一个世界来到了这里，她的存在未对本世界的梅格·吉莉造成任何影响。

因为她的愚蠢行为，险些酿成惨剧——我的妻子差点就被这蠢货害死了。她似乎对我有一种疯狂的迷恋，尽管我不乐意这样说，但事实如此，从这蠢货嘟嘟囔囔的话里，从我和天使的梦里，我凭借这些碎片拼凑出了一个愚蠢的真相。

克莉丝汀是子爵的妻子，而我和她有一个儿子，该死的，我根本不会抛下她。可怜的克莉丝汀前夜与我一起，清晨又作为女主角在她的婚礼大放异彩。这样的安排实在是一出很不错的滑稽戏。

就这样，我和克莉丝汀各过各的，时间如流水，十年过去了。

十年后，子爵输光了家产，沉溺酒色。我成立了一个马戏团，吉莉母女则为我效力。

小梅格对我也有了异样的感情，而我的天使和子爵婚姻岌岌可危，我的儿子就在这不和谐的日子里慢慢长大了，非常狗血，对吧？

我知道您会对此哈哈大笑，我当然是认回了我儿子，不仅如此，我还要求克莉丝汀登台，演出之后她会有丰厚的报酬，足以让子爵这个废物的债一笔勾销。

不光是我对他大肆嘲讽，连吉莉母女也对他落井下石，最终梅格的癫狂则让她错手杀了我的天使。

兴许小梅格对结果很是不满，她自认为能成为我的天使，因此又来搞鬼，会有什么慈悲的神才会答应救赎内心扭曲的她？我不太相信，恐怕只是一个魔鬼收取灵魂的手段吧，不知您对此有何指教？怎么才能让这位可怜女孩回去她该回的地方呢？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期待您的来信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魅影】

他还在等信上墨水变干，而克莉丝汀已经将晾干墨水的信纸放进了信封里，埃里克有许多火漆印章，他在女孩惊呼里将那一抽屉的各式各样的印章拿了出来，最终挑了一个花体英文C，又将红色火漆加热了，倒在信封上，将印章盖好，克莉丝汀给了他一个拥抱，对他道谢。

“你真是神通广大！”她惊叹不已，“那么接下来由我来当邮差？”

他点头同意，“那再好不过了。”

他为自己挑了一个E，密封好了之后交给了克莉丝汀，女孩看了看信上的地址和收件人，却什么话都没有说。

聪明的女孩。

“我可怜又可悲的敌人，”他面无表情地想，“你真是太小看我了！”